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纪念中国人民抗日战争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70周年专题

点击次数:  发布时间:2015-10-08 08:58:47 编辑:校史研究室

抗战烽火中成长


刘鉴口述  吴瑞芳访谈整理


    我自幼在汉阳乡下读私塾,1938年原计划到汉口读中学(因姑妈家在汉口),不久南京失守,日军炮轰武汉,武汉岌岌可危,江汉中学无法在战火中生存。我一时间无书可读,恰逢一位远房亲戚(称为姑父)要去延安,祖母开明、有眼光,支持我追随那位远方亲戚去延安,临走前还为我赶制新衣。那一年,我14岁。在武汉的八路军办事处,工作人员给我们开了一封介绍信。我记得接待人员问我:为什么去延安。我说:打日本,救中国。


    1938年7月,在去西安之前,我和姑父先在武汉开了个从武汉至汉中的难民证,但武汉没有到汉中的直达火车,只能先从汉口火车站乘火车至西安。到了西安后,在旅馆住下来,突然遇到日本宪兵背着枪来搜查,我们急忙拿出难民证,才躲过一劫。第二天一早,我们即坐黄包车到了八路军驻当地的办事处。当时在当地还有个托派,即托洛斯基派也打着马列的招牌,一些不了解情况的人就被托派拉去了。


    到了办事处后,我们先安顿下来,等待人数凑够后,由组织统一派往延安。延安原本只是黄土高坡上的一个小镇,西安事变后,国共两党初步建立了抗日民族统一战线,中共中央迁到延安,寂静的小镇从此变成了革命的圣地。当时每天都有全国各地的进步青年、知识分子背着行李,带着希望,源源不断地奔赴延安,并在1938—1939年形成高峰。


    在以前,人们都是坐敞篷汽车去延安。我们那时恰逢国民党反共,敞篷汽车停运,只好靠两条腿走路去延安,一行人满怀革命的热情,风雨无阻,足足走了20余天。


    1938年8、9月份,到了延安后,我被分配至陕甘宁边区中学读书,上了些文化课。不久,为躲避日军飞机的轰炸,中学搬迁至安塞县。半年后,1939年,我们又搬回延安的柳树沟。平日里,我们还开荒种地,自给自足。1939年冬,国民党在隆东(陕西东部)掀起了第一次反共高潮,共产党乘此机会收回了一些地区。由于收复的地区缺少人手,陕甘宁边区政府派十二人去当地任职,我是其中一个,被分到了合水县的板桥镇模范小学当校长,走了一整天,90里路。这是我一生开始工作的地方。


    半年后,我又到了县政府教育科任科员,不久又被派至西华池第二晚校(即当地党组织开办的晚上学校)任教导主任,我表面上是教导主任,实际上是陕甘宁边区保安区的情报人员。我们当时没有怕死的概念,离白区只有30里路也不畏惧,385旅的一个团驻在西华池。我的情报任务是收集从西安到陕甘宁边区一线的国民党的军事信息(如军队情况、装备情况等),收集这些情况主要靠驼队,驼队每天都有,当时西安的食盐主要从陕甘宁边区运来,返回时则带些布匹、肥皂等百货。这是1941年的事情。


    在合水县工作两年后,1942年3月8日,我回到延安大学的行政学院学习。学了半年文化课后,1943年,整风运动开始,一直到1944年9月结束。虽然年轻,但经过整风运动的洗礼,观看苏联经典影片,受到很大震撼和鼓舞,我的政治立场更为坚定,思想更为纯正。整风运动后期,我给很多人写过鉴定结论,得到了相关领导干部的认可。


    1944年9月,中央组织了359旅南下支队,支队中1、2团是战斗团,3、4、5团是干部团,1、2团掩护3、4、5团行军,我是359旅2团7连的文化教员。出发前,我们受到了毛泽东、朱德、王震等同志的检阅,受检阅的照片如今还在武汉展览馆展出。我们南下支队靠走路,从延安行军至湖北。在南下途中,我军与日军打过两次遭遇战。


    1945年2月,在过长江的前一晚,我发高烧至40度,不能随部队过江,就留在了广济县(现武穴市),任县指挥部的保卫干事,张体学(后任湖北省省长)当时是指挥部的负责人。后来,我又担任了广济县隆平镇副书记。在隆平镇,我一方面保护群众不受伤害,一方面组织群众成立互助组。互助组除轮流帮助每家每户做农活外,还有任务就是一旦发现敌情,立即通知群众隐藏起来。晚上,互助组在指定地点集合,由我给他们宣讲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等抗日知识。湖北省的自助组,大概是从我们当时开始的。 


    日军由于兵力有限,去隆平镇的次数不多,镇上最坏的人是隆平镇警察局的警察,他们经常敲诈勒索老百姓。为打击这些坏警察,一天晚上,我组织群众从江边而上,狠狠地打击了他们一回。为防止他们报复打击群众,我又让人放风说是新四军的正规部队要来隆平镇。第二天,驻广济县的日军还坐船到隆平镇侦察。


    抗战胜利后,我在武汉的联合国善后救济总署湖北分署宣化店办事处任储运员,我表面是储运员,实际上是新四军的情报人员。地下工作非常危险,需要时刻谨慎小心。我主要收集国民党司令部一个文书的情报。这个文书有个儿子曾是新四军。有一次,国民党得到了一份名单,是武汉地区地下党的人员名单。国民党把这份名单刻成钢板,复印后往下发。那个文书就带了一份名单回家交给他儿子,他儿子把名单转交给我后,我立即向上汇报,避免了地下党组织遭受迫害。


    1946年6月,我被组织派往武汉做地下工作,表面是一个杂货铺的管账先生,实际上做的是收集情报的工作,杂货铺平常也是地下工作者接头的地方。就这样,一直到1949年5月16日,武汉解放。


    武汉解放后,我恢复党组织关系,被安排在省公安厅工作。后来,省公安厅派我到归俘干校任教育干事,负责审查归俘人员的历史问题。


    1950年10月,湖北省检察院成立,我被组织调去参与筹建工作,担任第一任秘书。期间,最高人民检察院抽调人员赴北京中央政法干校学习,我报名参加了学习班,收获很大。


    1951年,正值中苏关系黄金时期,结束了中央政法干校的学习后,我留学苏联。我先在喀山大学法律系学习,担任了该校中国留学生的支部书记,后来听闻莫斯科大学法律系的师资力量更强,经教育部交涉,我们一行十余人又到莫斯科大学法律系学习。


    回顾抗战经历,我认为自己在抗日烽火中成长,在抗战烈火中锻炼。在党的培养下,我在后来的工作、生活中始终坚持两点:肯干事,能干好事,也是一个敢于发言的人。
 


    (刘鉴,原华中工学院外事处处长。)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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